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野理解新质生产力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新时代推动东北全面振兴座谈会上强调，“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在参加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江苏代表团审议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我们要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野深入理解和把握新质生产力的内涵要义、深层本质、时代价值和发展趋势，为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以新质生产力支撑高质量发展提供认识论和方法论启示。

从系统论角度认识新质生产力

新质生产力是一个有机整体，需要我们以系统观念加以理解和把握。马克思认为：“劳动生产力是由多种情况决定的，其中包括：工人的平均熟练程度，科学的发展水平和它在工艺上应用的程度，生产过程的社会结合，生产资料的规模和效能，以及自然条件。”这就告诉我们，离开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等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就无法描述生产力。与传统的主要依靠体能、技能的生产劳动不同，新质生产力主要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新技术为支撑，劳动过程已经从机械化、电气化发展到智能化、数字化、网络化。因此，新质生产力呈现的系统更显复杂，表现为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相互影响的复杂关系，新质生产力是科技、教育、文化、人才等诸多元素的综合体。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不仅涉及科技创新、产业创新，而且涉及发展方式创新，更涉及经济体制机制创新。这在客观上要求我们以系统观念认识新质生产力，要在社会有机体中把握新质生产力，在政治、经济、科技、教育、文化、人才等辩证关系中找到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历史方位，把握新质生产力的内涵要义和深层本质，从而掌握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规律。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最具决定意义的因素。纵观人类历史，一个能够引领世界发展潮流的国家和民族，必然拥有在科学技术领域取得重大突破的世界顶尖人才，创造出具有革命性和颠覆性的新质生产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按照发展新质生产力要求，畅通教育、科技、人才的良性循环，完善人才培养、引进、使用、合理流动的工作机制。”因此要运用系统观念，把科技、教育、文化、人才等统筹起来，把对科技、人才、创新的战略意义的认识提升到新的高度，为推进高质量发展提供新动能。

从过程论角度理解新质生产力

恩格斯指出：“一个伟大的基本思想，即认为世界不是既成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新质生产力本身是一个“过程的集合体”，发展新质生产力本质上是一个不断运动、变化、发展的历史过程，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是一个自我扬弃、自我发展、螺旋式上升的生动实践过程。

新质生产力的产生并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新质生产力与传统生产力并非“彻底决裂”、水火不容。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亦非简单化地抛弃传统生产力和传统产业，而是一个从传统生产力经过一定量的积累跃升到新质生产力的辩证发展过程。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是忽视、放弃传统产业，要先立后破，而不能未立先破，必须统筹推进传统产业升级、新兴产业壮大、未来产业培育，既要从传统生产力中汲取积极要素来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又要以新技术要素赋能传统生产力，推动传统产业“脱胎换骨”、提质升级。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并非某种生产力演进中的历史性断裂，我们对新质生产力不能从静止的僵化状态去考察，而是要把它看作时刻变化的事物，是对“过程”的立体性表达。当前，新质生产力已经在实践中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推动力、支撑力，也必将在渐次铺展开来的历史“过程”之中不断完善发展，并持续地为实现高质量发展注入持久动能。

从矛盾论角度把握新质生产力

新质生产力本身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不仅新质生产力自身包含着结构与功能、现象与本质、可能与现实、思维和存在的矛盾，而且新质生产力与社会有机体之间也蕴含着复杂的矛盾关系。如果说传统生产力的提升往往依赖于资源的投入以及劳动力的增加，生产力提升比较缓慢，成本逐渐上升，那么新质生产力则主要依靠科技创新，譬如数字化、智能化等新技术的运用以及在生物科技、能源科技等领域的突破与创新，代表着一个时代生产力的跃迁，是生产和社会生活中出现的一种以新兴科技创新为主导，以新型生产要素为驱动，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为载体，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目标的全新的、具有颠覆性的、能够显著提高生产效率和人类生活质量的伟大力量。

从人类历史来看，正是新技术的发展推动生产力的不断进步，催生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呼唤建立高标准市场体系，创新生产要素配置方式，从而形成了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让各类先进优质生产要素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顺畅流动。马克思认为，人们发展生产力，也发展着一定的社会生产关系即进行生产的社会关系，这些关系的形式必然随着这些生产力的改变而改变。“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谋生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恩格斯认为，新的经济条件在生产方法和交换形式中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适合于早先的经济条件的社会制度已经不再同这些变化相适应了。因此，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必然要求生产关系、社会关系等发生深刻变革，为其提供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从实践论角度发展新质生产力

新质生产力是“源自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以及产业转型升级所催生的先进生产力形态”，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前进方向，其加快形成和发展有其独特的动力机制、本质特征、内在结构和发展路径，不可能凭借主观臆断去实现，而是一个通过实践探索、创新、创造的过程。

在解放思想中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恩格斯在论及《资本论》的理论创新和科学精神时提出，一门科学提出的每一种新见解都包含着这门科学的术语的革命。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是一项重要任务，必须解放思想，在新质生产力与推动高质量发展、新质生产力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新质生产力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辩证关系中把握新质生产力的时代价值和历史意义，从而增强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使命感和紧迫感。必须保持开放思维，敢于尝试、勇于创新，不断探索和推动科技发展，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姿态引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破除传统陈旧观念，不断追求技术上的革命性突破。

在实事求是中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的提出符合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规律，标志着我国生产力水平整体跃升。新质生产力作为创新主导的先进生产力形态，在推进其发展的实践过程中，必须以“求真务实”的态度对发展方式与体制机制进行创新性谋划。新质生产力是人与自然关系发展进入新阶段的表现，在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必须坚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把握节奏，根据实际情况和具体问题科学选择发展路径和方式。

在守正创新中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以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为主要着力点，推动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一项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只有守正才能不迷失方向、不犯颠覆性错误，只有创新才能把握时代，引领时代。新质生产力是新时代推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是社会进步状态的重要标志，在社会主要矛盾运动中具有基础地位和关键作用，必须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因此，我们要用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以真理的精神追求真理，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不动摇，坚持党的全面领导不动摇，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动摇，紧跟时代发展，顺应实践要求，加快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

（作者系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东北大学中国式现代化研究院教授）